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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故梦迷人眼，虽具往矣，然瞬息京华，求诸他日，唯有梦寐，唯有文章。此文，便是《侠隐》 ---------------题记
张北海先生曾著《侠隐》，以李天然为报师门血海深仇为引子，描绘了当时北平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刀光剑影、硝烟弥漫的紧张局势之下，城内如清明上河图般歌舞升平的繁华。事实上，我们可以说，多少个夜阑人静的时分，北海先生化身他笔下的那个年轻侠士，一身轻功，飞檐走壁。他隐入古城的黑暗阑寂里，寻寻觅觅。仿佛是梦游者的旅行，找寻的是有关自己前世今生的印记。透过李天然的行踪，我们可以回想当年充满京味儿的都城，遛鸟、京剧、春饼和胡同儿里充满人情味儿的生活。
北海先生的文字，没有急促和忙乱，而是在不知不觉中，你已经融入北京城，成为其中一角。当故事早已结束，刚煮的新茶才散发出滚烫的气泡。
《侠隐》很老套，也很简单，它是一个武侠复仇故事。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好不快哉，却柔气回肠。
多年前“太行派“李天然的大师兄勾结日本人杀害了师父一家，李天然侥幸逃脱后被一位美国医生所救并去了大洋彼岸。七七事变前夕，李天然从逃难之地美国回到北京。小说故事就从李天然回到北京寻找大师兄复仇讲起，一直到七七事变爆发结束。其中寻找仇人的过程，历尽曲折艰险甚至牺牲，而主人公的侠骨侠气，则随着故事的演进而被作者刻画得生龙活虎、入骨传神。作者制造的巨大悬念，也一直维持到了最后时刻，其间常常是一波三折、峰回路转，看似山穷水尽，倏然柳暗花明。
所以北海先生也认为，他写的是“现代武侠”而不是“传统武侠”，他说：“现代武侠与传统武侠相比，侠的味道越来越淡了。传统武侠的剧情常有套路，先是某人遭灭门之灾，然后他总会出去学武，再回来报仇，而《侠隐》发生在20 世纪30 年代，武功派别也没了，只有从国外吸取，拿起枪。”
作家阿城也曾说，《侠隐》中个人武功能力展现得合理又不可思议，是那种贴骨到肉的质感，不涉此前武侠小说一目十行的陈词。对其形容可谓是恰如其分。
武侠的背后，是，《侠隐》通篇弥漫散发着浓得化不开的老京味儿。
有人说，《侠隐》里的北京，是张北海“梦想里的城市”，这话极恰当。
张北海1936年出生于北京，次年这里就爆发了“卢沟桥事变”，之后的十几年，一直到张北海随家人漂流台湾的1949年，北京城再也没有了之前曾经短暂的安稳和祥，用张北海的话说就是：“卢沟桥事变开始，老北平就消失了。伴随着美好日子的消逝，侠之精神也消失了。”年少时对北平的记忆太过模糊，所以，为了重现梦里时常回归的故里，为了挽回儿时已然飘渺的老北京印象，作者在小说动笔之前做了大量研究，他阅读了几百本关于老北京的书，甚至花了1800美元买回一张老北平地图，整理出一份1935年的北平市街道图。所以读者在跟着李天然追寻仇人的过程中，看到的不是传统武侠小说里常用的、类似电影里那种高速快切的镜头变换的笔法，而是一段又一段对老北京人情世态、穿着打扮、街巷景致、食肆酒馆、风味小吃等等的精致描绘。这样的刻画，俯拾皆是。
令人惊奇的是，张北海的老北京市井风俗“3D立体画”，不但让我这样从未去过北京的异乡客熟悉，也使得许多老北京人为之动容。在北京土生土长的著名作家阿城在本书台湾版序言中就表示，“《侠隐》开篇而且通篇即是我很熟悉的北京，细节精确，我甚至可以为有兴趣的读者做导游，……那种贴骨到肉的质感，不涉此前武侠小说一目十行的陈词。果然好看。”是啊，“贴骨到肉的质感”，这样的评价，当让只在老北京度过童年的张北海感到，自己动笔之前长达六年的功课没有白做。
醇香京味儿的背后，是一曲含蓄委婉的中国式浪漫。
李天然回到北京不几天，就遇到了一位清爽可人的小寡妇，人称“关大娘”，她甫一出场，就基本上把侠客李天然迷倒了，满眼里看到的，就是前面引文所述的淡雅优美形象。接下来，一段甜美温曼的恋情，就如潮湿天气里老庭院苔藓一般，悄无声息地在两人之间滋生蔓延，最后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难能可贵的是，作者对这一对儿爱情故事的描写，几乎到了惜墨如金的地步。也正是这浅浅勾画，如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勾连人心。
在小说最后，李天然想，“侠，还有可能么？……….“令人浮想联翩，捉摸不清北海先生到底是怀念从小长大的北京城， 还是怀念当时，侠义为先的国术精神………
当你看完《侠隐》，你会惊奇的发现，这俨然是电影《邪不胜正》么？没错，《侠隐》被改编为电影，但你细细斟酌，会品味出电影与原汁原味的文字所带给人的意境和范围是有所区别的，或者《邪不胜正》是姜文心中的“侠“。
那么，你心中的”侠“呢，或许藏在《侠隐》这本书里。又或许，藏在你经历的日出和夕阳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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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10 20:2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