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曲靖二书

刘文

文/马家骏

北京诗人给我上海家中打电话说要寄两本书，我告诉他，暑假我回西安，书就寄到西安好了。到西安后见到是曲靖赵立雄先生写的《曲靖：风光人文》（人民出版社2010）和《人生感言》（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
曲靖是滇东重镇，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我1977年从昆明到贵阳时，火车夜里过曲靖，没有下车一览曲靖风光。1978年冬，我从广州坐船去南宁，同船的有位曲靖师专的陶文光先生，我是在昆明开会时认识他的。船要行两天，他畅谈了曲靖之美。可惜他在梧州半途下船了，此后再也没有见过他。1979年我应邀去北京广播学院（今中国传媒大学）讲一个月的《俄罗斯文学》课，课间有三位同学来我住的客房，其中一位叫程航英，是曲靖人，但祖籍是陕西礼泉。她说曲靖很美，有机会的话，老师一定去看看。八十年代初偶然看到“云南新闻”，主播就是程航英。但始终无缘去曲靖观光。
现在读了《曲靖：风光人文》，大开眼界。书中把曲靖的林林总总写得很详细，读后真像到了曲靖的各个地方，遍游了她的武陵深处。《曲靖：风光人文》是一本非常优秀的旅游导游书。这本书不是一般笼而统之地介绍曲靖，她将曲靖的九个县市区，一一详加描述，从地理环境到历史状况，从山川美景到文物古迹，从学校寺庙到塔楼雕塑，从村落古镇到祠堂墓群，从鱼介化石到城窑遗址，从特色小吃到精美特产……真是美不胜收。旅游中的导游，不只是给人看美景，还要解决游客的其他生活问题。这本《曲靖：风光人文》就有94家大小宾馆的名录，以及宾馆的星级、地址、电话号码。还有71家游乐休闲场所。其中的公园、浴场、茶楼、KTV、度假区、生态园、俱乐部……的地址、电话也都详尽列在书后。我看：只要手持一本此书，不用别人引导，一个外地人，尽可遍游曲靖这片佳丽地。例如说你到了曲靖的首府麒麟区，你就可以先从概括介绍中了解到麒麟区的概况：它的方位、行政区划、人口、交通，进而可以详查麒麟区的风光人文并且着实去旅游一番，认真地去欣赏欣赏爨宝子碑、段式与三十七部会盟碑、寥廓山、靖宁塔、翠峰山、青峰山、城市与校园的雕塑群、珠江源古镇、圆通寺、弥陀寺、华严寺等等等等。游逛之后，你可以品尝麒麟区的各种特色小吃：蒸饵丝、烧饵块、血辣子、黑皮子、曲靖八大碗、傅家鸡、罗汉酥、曲靖烧烤等等等等。那美味，你会过后不忘，余香在口。旅游之后，你要离开时，莫忘买些麒麟区的土特产：它那有名的亮子酒、曲靖韭菜花、曲靖小麻花、越州酱、茨营丝制品等等等等，这些也是赠送亲友的好礼品。这本书对其他八个县市也是这样列数家珍。他们的美景使你流连忘返，恨不得落户到曲靖去。一本好书的吸引力真的是不可估量的。
《曲靖：风光人文》更是一本优秀的地方史志。也就说：它并不是仅仅供实际旅游需要的导游书，而更是有着严整的科学性和学术性的著作。史志著作应该有的内容，它都具备。如在曲靖的历史沿革方面，这本书指出：“曲靖历史悠久，文化厚重。西汉置味县，西晋设宁州，为中国19州之一，唐设曲州和靖州，因地域相连，合称‘曲·靖州’，故得‘曲靖’之名，迄今建制2119年。……”这本书更有专章书写曲靖在中国现代革命史上的地位与遗存：《红色文化的遗迹》一章对红军长征过曲靖有较详尽的描写，它不但有概述、有地图，而且细致地描述了那些纪念塔、烈士陵园、旧址遗址。《红军长征过曲靖》专章描写了红一、二方面军先后两次共30天战斗中过曲靖的历史过程，留下了不少文物。如“海丹铁索桥”，它位于富源县营上镇海丹村，建于1930年，桥长33.6米，宽3米。1935年4月23日，红军长征进入富源县黄泥河一带，24日，担任前锋的红一军一师二团通过铁东区攻上白龙山，击溃前来堵截的国民党滇军李嵩独立团，保证红军大部队前进，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都从桥上走过。这种革命遗址在曲江是很多很多的。《边纵战斗在曲靖》一章概述了解放战争时期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区纵队这支党领导下的、由二十多个民族优秀儿女组成的人民军队从1947年夏到1949年底的战斗历程；之后详述了边纵留下的纪念碑、烈士陵园、旧址遗址。曲靖不但发展着传统的农林牧副渔产业，更是在走着一条工业化的道路，她形成了烟草、能源、化工、矿冶、汽车、生物资源开发的企业发展局面。《曲靖：风光人文》还罗列了几十家骨干工业企业的联系名单，上面有企业名称、地址、电话，为对内对外的合作提供了方便。众所周知：云南是多民族省份，曲靖更是典型的民族杂居地区，她有汉、彝、回、壮、布依、苗、水、瑶等民族。《曲靖：风光人文》一书，历数了这些民族的源流、人口分布、文化艺术、风俗习惯（包括他们的饮食、服饰、婚姻、宗教信仰、节庆、禁忌等等）。各民族都有他们的语言艺术、音乐歌唱、舞蹈、绘画、刺绣、蜡染。其中有的是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各民族人民的美丽心灵的创造。总之，这是一本科学性很强的著作，是历史地理学科不可忽视的重要书籍。我的幼婿是历史地理学的博士和培养博士生的教授，他见到此书，就十分喜欢，给予好评，以为这是难得的著作。
如果说《曲靖：风光人文》是具体的、实在的物质的形而下学著作，那么赵立雄先生的另一部著作《人生感言》则是一部高妙的、精神的、心灵的形而上学的著作，即不涉及任何具体的地方、历史、人物等等的抽象著作，它在内容上是哲学的、社会的、心理的概括，而在形式上是文学的、艺术的的展现。如果说，《曲靖：风光人物》是对众多材料的精巧总结，那么，《人生感言》则是经过个人自我多年的历练所总结出来的独创的人生哲理。《人生感言》不像《曲靖：风光人文》那样文图并茂，而是不着一画尽得风流。《曲靖：风光人文》只是关于一个地区的描述，而《人生感言》却是时间空间不受限制的、海阔天空的、既洋洋洒洒而又博大精深的漫谈。它除了分为“做人篇”（76则）和“做事篇”（58则）的大分类之外，是不受任何范畴的限定的自由诗篇。虽然它与曲靖无关，但它是曲靖人写的，所以我把它作为曲靖的书一并来评述。
《人生感言》的特色非常突出：首先是它的哲理性。这是关于人生的哲理，是概括了亲历人生的总结。书中的论述完全建立在唯物主义的基础上。因为它的一切言论都是实事求是的，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即使是有文化传统的格言谚语，也只是标题，而书中却是以实在的人生体验为内容的。如“一瓶不摇半瓶摇”这句话，有的叫“一瓶不响半瓶咣当”，或者叫那种人为“半瓶醋”。它作为标题似乎尽人皆知。但是本书却具体描绘了半瓶醋的形象：“有的人不懂装懂，浅尝辄止，满足于一知半解。拿着肤浅的那点知识到处招摇撞骗，大吹大擂，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种概括就是从生活中提炼出的。这本书处处表现出辩证法的思维，一切都是对立统一，是一分为二的。例如，与“半瓶醋”相对则是“满瓶不响”。这种人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小人显于形，高人藏于心。学问高深的人都非常好学，不断精进。……”。书的辩证法，也表现在许多篇的标题上，如“表达的佳与妙”、“刚与柔”、“公德与私利”、“原则性与灵活性”、“理想与现实要统一”、“限硬励软”、“思前顾后”……。《人生感言》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传统文化的优美结合。
其次，是《人生感言》的艺术性。它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是有道理的。当然这种艺术性不是小说刻画人物的形象性，是举例、比方、词语的形象性。如文章说到那种有权威而听不到或不愿听下面意见的不自知的领导者，比方为：“就像猴王爬在树上往下看，看到的是下面猴群的一片可爱的笑脸，但下面猴子向上看到的是猴王非常丑陋的屁股，人要有自知之明。”这是多么的形象啊！这本书的语言生动形象、言简意赅、光昌流丽，它充满格言谚语，精妙高洁，读来朗朗上口，易读易记。难怪《人生感言》一版再版，上万册畅销一空。
我读了这两本书，增长了不少知识，精神境界有了不少感悟。我建议大家都来读读“曲靖二书”。
2011年盛暑于大雁塔旁
（载香港《中国》杂志2011年8月号）

（注：本文作者已经授权本头条）
（马家骏 河北清苑人，1929年10月5日生，现为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外国文学学会名誉会长（原会长）、中国外国文学学会原理事、中国俄罗斯文学研究会原理事、陕西省高等学校戏曲研究会原会长、陕西诗词学会原顾问、陕西省社会科学学会联合会原常务理事、陕西省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先进个人、陕西省教书育人先进教师等，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独著有《十九世纪俄罗斯文学》、《美学史的新阶段》、《诗歌探艺》、《世界文学探究》等12种；与女儿马晓翙二人合著《世界文学真髓》、《西洋戏剧史》等4种；主编有《世界文学史》（3卷）、《高尔基创作研究》等9种；编辑有《欧美现代派文学30讲》等4种；参编合著有《马列文论百题》、《文化学研究方法》、《东方文学50讲》、《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等40多种。
名列《中国作家大辞典》、《中华诗人大辞典》、《中国社会科学学者大辞典》、剑桥《国际传记辞典》（英文第27版）、俄罗斯科学院世界文学研究所《国外俄罗斯学专家名录》（俄文版）、《陕西百年文艺经典》等40余种。）

寂水无澜

路过